| 烟墩角——人与天鹅共处的和谐家园 |
李世春 （北京） |
“万顷天海碧，一湾雪花白；渔船扬帆去，鸿鹄展翅来。”这是我们今年冬天来到山东荣成烟墩角所见到的壮美景象。
我们是春节刚过跟随天津三峰旅行团坐汽车去烟墩角的。虽然天寒路遥，可一想到拍天鹅，大家还是一路的兴奋，一路的期待。
烟墩角，是一个港湾。它位于山东荣成崮山脚下，东南两面濒临渤海。据说古时作为威海成山卫海防的组成部分，山顶上曾设有烟墩（烽火台），故而得名。
烟墩角，又是一个行政村。它隶属于荣成市俚岛镇。相传明朝崇祯年间（公元1624——1644年），有曲氏兄弟辗转来到这里谋生，后逐步繁衍发展成为村落。现全村近600户人家几乎都姓曲，号称“曲家村”。村里至今保留有200多座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海草房，见证着它那久远的历史。
作为海岛渔村，村民们常年从事海上捕捞、近海养殖、海产品加工等渔业生产。而野生大天鹅的到来，使冬季冷清的烟墩角格外地热闹起来。
天鹅是一种候鸟，每到冬季便迁徙到南方各地越冬，而大批量地落户荣城则是近几年的事情。由于环境的改善，环保意识的加强，如今的山东荣成天鹅湖，已经是全国最大的天鹅越冬栖息地，也是世界上四大天鹅湖之一，有着“东方天鹅王国”之美誉。烟墩角作为天鹅湖自然保护区的一部分，环境优美，水质清澈，温暖避风，饵料和淡水充足，更是深得天鹅的青睐，来这里越冬的天鹅数量逐年增多。特别是村庄离海面很近，仅有几十米远，退潮时还可以下到海滩边、礁石上与天鹅几乎零距离接触，十分方便观赏和拍摄。所以，烟墩角成为人们观赏、拍摄天鹅的最佳场所，每年11月至来年4月，来这里的中外游客、摄影爱好者络绎不绝。
我们在村里住了三天，那是令人快乐的三天，难以忘怀的三天。
到达村里的当天下午，我们安排好住处，便迫不及待地来到海边。
放眼望去，烟墩角好似张开双臂的母亲，把村前的港湾揽在怀里，港湾的出口处点缀着大小不一的船只，海岸边、礁石上五颜六色、长枪短炮的摄影者与港湾里白色天鹅交相辉映，游人的欢声笑语与天鹅悦耳的叫声此起彼伏。奇怪得很，天鹅竟全然不顾近在咫尺的人们，或静浮水面，或结伴游弋，或嬉戏打闹，或振翅飞翔，俨然一幅人与自然、与动物融洽相处的和谐画卷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，简直令人不敢相信。也只有看到此情此景，我们才体会到来这里拍摄天鹅的诱人魅力。
观天鹅、拍天鹅，首要的是要了解天鹅，懂得天鹅的情感特点、生活习性和肢体语言。做到这一点并不难，一是自己要多观察，二是向有经验的影友请教。经过一天的摸索，我们渐渐进入了“情况”。
天鹅生性高傲，喜欢整洁干净。每当早晨吃饱后，它们会来到西北边河海交汇处的浅滩上疏洗打扮，用嘴仔细地整理全身每一片羽毛。那时它们会摆出各种姿势，有的将脖颈藏入翅膀下，有的抬起一腿来个“银鹅独立”，令人目不暇接。当梳理完毕，它们会有意无意地引颈振翅，不停地扇动两扇巨大的翅膀，摄影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精彩瞬间。
动态的天鹅显得格外美丽，是摄影人抓拍的重点。天鹅喜欢集群营巢，有固定配偶，夫妻终身厮守，对后代十分负责。通常它们多是成对游走，有时也携儿带女游弋，一幅悠闲自得的样子。当见到有人提着红色的塑料桶喂食时，它们会蜂拥而至，近处的加快了游划的速度，远处的则急得展翅蹬腿贴着水面疾飞。据介绍，每当天寒地冻饵料短缺时，村里会有组织地投放玉米粒等食物，投食人提的是红塑料桶，久而久之，天鹅就认红色的桶。许多有经验的摄影人也如法炮制，用以拍摄群鹅吃食的镜头。天鹅嬉戏打闹也很有趣，它们（通常是家族间）先是昂头吼叫，相互对峙，接着就扑嗤嗤的扭打起来，而后便互相追逐，首尾相咬，搅得海面顿时水花四溅。这时，早已等在那里的摄影人频频按动快门，将这难道瞬间定为永恒。一次拍摄时，我们意外地拍摄到一只脖颈带有标志的天鹅，询问知情者才知，这是全球鸟类中心为监视环保而在蒙古国环志的“环志鹅”，共有30只，红环白字，这一只编号为A25，在众多来自西伯利亚的天鹅中拍摄到唯一一只从蒙古飞来的天鹅，令人深感快慰。
临出发时朋友告诉说，天鹅之美，在于起飞，在于降落，在于飞翔。的确如此。飞翔中的天鹅姿态优美，变幻无穷，极具韵味。拍摄到天鹅飞翔中的精彩画面，是摄影人的梦想和追求。由于身体较重，加之选择逆风，天鹅起飞时有一个助跑过程，先是伸长脖颈，两脚用力划水，双翅拍击水面，划行四五十米后逐渐飞离水面，划过的水面会溅起串串水花，真是动人心弦。凌空飞行时，它们往往排列成“一”字或“人”字形，收起双脚，头颈伸直，缓慢而有节奏地扇动双翼。当接近目的地准备降落时，它们会像飞机一样，先在空中盘旋，接着停顿一下，前伸双脚，而后两翼前张，缓缓落入水中，顿时激起一片水珠。每到这时，观赏的人们会睁大双眼，目不转睛，而摄影人则兴奋得不惜相机中的“子弹”频频连发，把这一幅幅画面收入囊中。我们抓拍到两组天鹅从起飞到降落的全过程的画面，也算不虚此行。
据说，每年三月为准备向北迁徙，天鹅会带领子女频频练习起飞降落，拍摄飞行天鹅的机会非常多，我们期待着来年再来。
在烟墩角的日子，我们幸运得很，正赶上渔民春节过后的第一次出海作业。那是农历初六的清晨，天刚蒙蒙亮，只见船工们有的骑自行车、摩托车，有的开拖拉机，从四面八方来到码头，准备出行。须臾，鞭炮齐响，马达轰鸣，这是当地的风俗，叫作“鸣响震春”。随着这交响乐的伴奏声，一二百只渔船首尾链接在几艘机帆船的拖动下，犹如一条条游龙，迎着朝阳，驶向大海。就在此时几只天鹅忽然腾空而起，她们展开雪白的翅膀盘旋在船队的上空，时而鸣叫、时而展翅，随后便与船队一起飞进了太阳。见到如此美丽壮观的场面，谁能不为之激动，为之感染？此时此刻，我们忘记了寒冷，久久地站在码头上，目送着船队远望着天鹅而不愿离去。
去烟墩角观鸟拍鸟，不必为食宿犯难。随着天鹅湖的名声大作，村里搞起了以天鹅摄影和渔家风情为主要项目的冬季特色旅游服务，投入人力物力财力，修建了沿海观鸟大道，正在规划建设山上休闲乐园，开办起几十家渔家乐，住的是海草房，睡的是被褥床，吃的是自产的海产品和土特产品。我们这次就住在远近闻名的“花大姐”曲家，上下两层楼，客厅墙上挂满了各地影友拍摄的天鹅图片，还开办有个人网站，成为摄影爱好者所信赖的家园。在闲聊时，她深有体会地说，是全村人的环保意识和举动，吸引来了天鹅；而天鹅的到来，给全村带来了生机和欢乐，带来了经济的发展和村民收入的增加。真是和谐相处，互利双赢。
好一个“和谐相处，互利共赢”，朴素的话语里却包含着深刻的道理。
珍爱自然，珍爱海洋，珍爱天鹅，就是珍爱人类自己。这或许是我们来烟墩角观赏、拍摄天鹅的意外收获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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